古巴选出新领导人，但“卡斯特罗”并未远去

当地时间4月18日，古巴全国人民政权代表大会产生新任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提名，57岁的现任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兼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相当于第一副总统兼第一副总理）迪亚兹－卡内尔毫无悬念地以全票当选，成为古巴新一任最高领导人（国家元首兼政府首脑）。

乍看起来，这将是近60年来古巴最高领导人第一次不姓“卡斯特罗”：2008年，菲德尔·卡斯特罗宣布退休，他的弟弟劳尔·卡斯特罗取而代之，如今劳尔两届任满，不再谋求连任，技术官员和地方干部出身、并未参加过当年古巴革命的新生代领导人迪亚兹－卡内尔顺利接班，被国际舆论普遍视作古巴真正进入“后卡斯特罗时代”的最鲜明标志。

现年59岁的迪亚兹－卡内尔最初在维拉克拉拉中央省任职，因致力于改善公共服务赢得不错的口碑，被提拔为高等教育部长，后升任古巴国务委员会副主席、第一副主席，是一个拥有工程师头衔和地方、部委丰富经验的党政高级官员。

尽管卡内尔在高层任职时间不短，但并非是类似卡斯特罗兄弟的“人气型”领袖，也不具备“老革命”的天然光环。他的成功接班，被认为预示着古巴改革进程进入一个崭新阶段，这个加勒比海岛国经济、社会面貌的改变，或许将“提速”。

但不应忽略的一点是，“后卡斯特罗时代”的交接班其实早已开始。

早在2013年2月，劳尔·卡斯特罗就宣布第二任期任满后不再谋求连任，此后开始推动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给民营经济缓慢“松绑”，和美国实现关系正常化等。

而更受关注的人事变革也有序推动：605名代表组成了新一届全国人民政权代表大会，其中530人是“后革命时代”（即1959年古巴革命夺取政权以后）出生的，过半为首次当选，女性代表占比高达53.22%，86%为大学以上学历，平均年龄仅49岁。这正是劳尔·卡斯特罗人事和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环节，也正是这些代表今天选举出了新一届古巴最高领导。

此次选举不仅要选出新一任国务委员会主席，还要同时选出6位新的副主席，在这6位副主席中，“后革命时代”出生者已有5人之多（包括古巴历史上第一位黑人第一副主席梅萨和3位女性副主席），唯一一位“老革命”拉米罗·巴尔德斯·梅嫩德斯已85岁高龄。而在全部32名新一届国务委员会成员名单中，文图拉等曾与卡斯特罗兄弟并肩作战的“老革命”已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都是“新面孔”。

在“后卡斯特罗时代”，古巴将很可能过渡到集体领导，外界可能需要转变长期以来只将关注点放在最高领导人一人身上的思维定式，转而关注这个崭新的领导团队。

但“后卡斯特罗时代”仍会带有浓厚的卡斯特罗印记。

这不仅仅因为劳尔·卡斯特罗仍将留任古巴党的总书记，并继续发挥重要影响作用，还因为古巴仍将长期处在新旧过渡的阶段：尽管民营经济已吸纳了近60万就业人口，但在全国非农就业人口中占比仅12%；尽管古巴在社会变革、思想解放等方面作了很多工作，但仍有很多传统观念挥之不去，且大多数古巴人（包括年轻人）仍停留在“既想获得改革红利、又不愿负担改革风险和代价”的思维阶段。

尽管此前始终保持低调，甚至几乎从不接受外国媒体采访，但从其在地方、部委和中央的执政履历和表现看，迪亚兹－卡内尔务实、灵活，但在原则问题上立场鲜明。

可以想见，在他执政期间（尤其第一任期），古巴的政策将存在相当多的延续性——在劳尔·卡斯特罗“扶上马、送一程”的情况下尤其如此。

改革和开放是古巴生存和发展绕不开的“刚需”，同样，在古巴革命胜利近60年后的今天，古巴党政领导层的“新陈代谢”也是必须过的一关，如何实现从“卡斯特罗时代”到“后卡斯特罗时代”的平稳过渡，是对古巴新老领导人的严峻考验。迪亚兹－卡内尔的顺利当选，仅是新一轮考验的开始，而远非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