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恐怖监狱酷刑曝光!性侵羞辱、水刑折磨,为反恐杀红眼…(组图)
两周前,30岁的《纽约客》签约记者Ben Taub,凭借去年4月15日发表的一篇《关塔那摩最黑暗的秘密Guantánamo’s Darkest Secret》,获得2020年普利策奖专题写作奖项。
这篇报道,讲述被美国关押14年之久的Mohamedou Salahi默罕默德·萨拉西,与他的专属看守Steve Wood斯蒂夫·伍德之间的故事。
因为年轻时参与过武装训练,曾对基地组织效忠,表弟是本拉登身边重要人物,在海外居住时曾收留过参与911事件的恐怖分子等等和恐怖活动相关的事情,萨拉西于2001年11月28日被本国毛里塔尼亚的情报机构逮捕。
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恐怖活动背景,放在任何国家,都是板上钉钉,绝对死刑的案例。但萨拉西最终不仅被释放,还成了人权活动家,甚至连看守他的斯蒂夫·伍德,都站出来为他说话。
关塔那摩最黑暗的秘密,是什么?
伍德第一次见到专门看守的萨拉西时,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笑着来打招呼握手的瘦弱男人,是和杀人活动有牵连的重要恐怖分子。可事实上,这是一个和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
1970年,萨拉西在西北非的马丽塔尼亚伊斯兰共和国出生,成年时,刚好赶上苏联从阿富汗撤军。那时的他,喜欢和表弟一起研究圣战,并对那时在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国活跃的圣战者抱有好感。
这个组织Mujahideen圣战者,也就是之后阿富汗基地组织的前身。
圣战者,在如今的世界看来,和伊斯兰恐怖主义画上了等号。但40年前,他们正是在与苏联争斗不断的美国的支持下,一步步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边境地区建立起来,并开展圣战者训练营。
(1983年,美国总统里根在白宫接见阿富汗圣战者)
对反抗苏联侵略的圣战者抱有好感的萨拉西和表弟,接着又听闻了建立了基地组织沙特人奥萨马·本·拉登。他们对本·拉登关于抵抗苏联,反击沙特王室亲美,要为全体穆斯林而战的思想非常认同。
抱着这样想要穆斯林摆脱苏联与美国控制的态度,20岁时,本来拿到去德国读大学奖学金的萨拉西,决定经由巴基斯坦去阿富汗看一看,并在此时决定向基地组织效忠。
效忠后,年轻的萨拉西在基地组织接受了军事训练,同一时期,曾经是诗人,并在毛里塔尼亚得到过文学奖的表弟,成为了本·拉登看重的对象,跟着他去了苏丹开设工厂、布置训练营。
但到了1992年,接受完军事训练后,萨拉西意识到,失去苏联支持的阿富汗政府和阿富汗,陷入了各个武装派系的争斗中,失去了为穆斯林利益进行圣战的意味,他决定离开阿富汗,回到德国继续学业,从此割席,再没有参与活动。
然而,萨拉西是本·拉登身边红人的表哥的这层关系,依旧如影随形。尽管他什么都没做,毛里塔尼亚情报部门将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并知会了德国的情报部门进行监控。
在德国居住期间,萨拉西只偶尔和表弟有联系。表弟在表哥念大学的四年间,上升成为基地组织的高级人物,不仅负责组织东非的恐怖活动,还为本·拉登撰写演讲稿。
彼时,基地组织已经从美国扶植下的反抗苏联的圣战组织,制造了数起针对美国的恐袭案件。
(1993年,世贸中心爆炸案,造成6人死亡,数百人受伤。)
这样的严峻形势下,对于毛里塔尼亚、德国、美国的情报部门来说,根本无法相信,萨拉西是清白的。因为不断被怀疑和监控,萨拉西移居到蒙特利尔,在一间清真寺担任祷告人。在这里,他再次被加拿大的情报部门监控。
再度巧合的是,1999年,一位名叫Ahmed Ressam,想要炸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圣战者,在美加边境被查出车内的几百磅的炸药。他,正好去过萨拉西参加的清真寺。
(这起事件也被称为“Millennium Plot千禧年爆炸阴谋”)
事实上,恐怖分子在萨拉西抵达加拿大前9天,已经从蒙特利尔飞去温哥华,他们从未见过面,萨拉西根本不认识对方。毛里塔尼亚的情报部门,在这时拘留了他的妻子和兄弟。在母亲生病的谎言之下,他回到了家乡。
2000年1月21日,从蒙特利尔经由塞内加尔飞回国的萨拉西,在转机时被扣,遭遇了第一次美国情报部门的问讯。对方反复提及千禧年爆炸阴谋的事情,他的表弟,还有他年轻时在阿富汗训练的问题。但最后,找不到证据的当地警方和美国情报人员,让他回了家。
直到震惊世界的911事件发生,不断抓瞎的美国情报人员,再度让毛里塔尼亚情报部门扣押了萨拉西。不断地问讯持续到了11月28日,毛里塔尼亚总统在美国政府的要求下,将没有任何实锤证据证明犯罪的萨拉西,移交给了美国。
被本国政府交给美国后,萨拉西先被带去约旦关押了七个半月。一无所获的美国情报部门,始终不肯放弃萨拉西这条线索。2002年8月13日,他被送去了关塔那摩。
911事件后,为了得到线索,美军在阿富汗全境广撒赏金传单,表示想致富发财,就要交出嫌疑人的名字。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阿富汗人利用这个机会,开始乱举报,将大批人送到了美军面前。
布什政府领导设置位于古巴的关塔那摩拘押基地,专门用来扣押与基地组织有关的恐怖活动嫌疑者。多的时候,关押了近800人。
(1898年4月21日至1898年8月13日西班牙美国战争之后,美国选择以4085美元/年的价格,租用古巴这块地,建立军事基地)
将军事基地变为拘押基地的原因,如果恐怖分子们被带到美国领土上受审,意味着每个案子都必须在美国法律的约束下进行调查审问,保障嫌疑人的人权。这样耽误的时间和人力成本,可能会耽误阻止新恐怖袭击的机会。
如果在美国之外的法外之地,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于是,尽管古巴政府六十多年来都拒绝收取兑现美国人开的支票,想要收回关塔那摩,但美国人还是在关塔那摩开始了将近20年的扣押审问活动。
不受美国法律约束的同时,2002年初,布什政府一边表示将以《日内瓦公约》为准,保障战俘的权利,但另一边,又拒绝认可被关押恐怖嫌疑分子的战俘身份。陷入真空状态的身份定义,给了美国为所欲为的审问空间。用“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走一人”形容,也不为过。
如何让这些人开口说话,情报部门有的是残暴的方法。萨拉西经历了被女情报人员性侵羞辱、水刑、剥夺睡眠、强烈噪音虐待等等一系列的非人折磨。
(电影《猎杀本·拉登》里,详细刻画了情报人员如何刑讯逼供恐怖分子嫌疑人的场面)
这些遭遇,具有普遍性。去年12月3日的《纽约时报》上,另一位名叫Abu Zubaydah的关塔那摩囚犯,将自己的经历画了出来。
脱离法律束缚后的刑讯审问,经常会有失控的时刻。萨拉西在采访中说,曾经有过连续三十天被关在寒冷单间内受罚,失去知觉的经历。还有半夜被蒙着眼睛,带到海中央,让他以为会被扔到海中的恐怖回忆。
被曾经支持的圣战分子捅了大伤口的美国,在关塔那摩已经“杀”红了眼。
可情报部门依然问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问题总会回到萨拉西和千禧年爆炸阴谋、表弟的联系上,毫无进展。他在日记写:“如果我做了这些事,一开始就招了。问题是,我不可能承认没做过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关塔那摩的刑讯逼供成为了国际人权组织和红十字会重点关切的话题。然而,每一次红十字会前往关塔那摩时,萨拉西都被藏了起来。
2004年,连续遭受了几年非人折磨的萨拉西,通过虚拟谎言人物,模糊描述人像,提供所谓小线索的方式,换取了稍好一点的监狱条件。与此同时,看守伍德成为了他平日里唯一能够见上一面的人。
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受到博学多才的萨拉西的影响,伍德对关塔那摩,美国在中东的战争等等问题有了新的看法,并开始了学习。思辨的过程,也是和萨拉西交朋友的过程。
也是在2004年,美国最高法院裁定,关塔那摩的被关押者有权驳回自己的被押解身份。经过漫长的等待和诉讼,2010年,一名美国区域法官准许萨拉西被释放,但美国政府请愿驳回,萨拉西开始了再一次的寻找自由路。
离开关塔那摩后,不再是士兵的伍德,实名向萨拉西的律师写了邮件,愿意出庭为他作证。
2015年,萨拉西在狱中写的实录《关塔那摩日记》出版,引起人们的关注。
2016年6月,被囚禁14年之久的萨拉西被释放出狱,被送回了毛里塔尼亚。
得知消息的伍德,与萨拉西取得了联系。去年1月,他花了三天时间,飞到毛里塔尼亚与老朋友相见。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参与过恐怖袭击,但萨拉西的自由却依然有限,他被剥夺了护照,无法回到德国的妻子和孩子身边。
16年的残酷岁月,持续多年的中东乱局,自由的代价,究竟是谁来承担?而自由,究竟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