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和“双标”？澳智库谈中国民族主义者：在澳华人夹缝求生，言论自由仅限反共？

“在澳华人社区常在中国民族主义者、中国政府和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中夹缝求生。”

澳洲智库“中国事务（China Matters）”日前发布了一篇《澳洲应该如何对待中国民族主义者》的报告，从多角度分析了“在澳洲的中国民族主义者”这一常引发争议的话题。

两个问题：威胁还是刻板印象？

作者姜云（Yun Jiang）称，中国的民族主义者存在于澳洲大学、华人社区和更广泛的澳洲社会中。他们会激烈对抗那些批评中国和中国共产党的言论。姜云认为，现实里很难分清哪些是自发的民族主义者，哪些是受雇于中国政府。

报告称，中国民族主义者起源于近代中国，受19世纪中期西方侵华史影响深刻。中国民族主义者最关心的话题包括“国家主权”和“国家荣誉”。“一些民族主义者会轻易被任何批评中国的话冒犯到。”

中国民族主义者的各种行为，报告认为，在澳洲至少导致了两个问题：他们不仅对批评中国共产党的异见人士产生威胁，甚至还会威胁那些“他们觉得”在批评中国的人。这个问题对澳洲大学课堂产生了直接影响。

报告表示，虽然受影响最直接的人群是其他同样来自中国的学生，但这对澳洲社会也产生了较为广泛的影响。

比如澳洲游泳运动员马克·霍顿在称呼中国运动员孙杨为“嗑药骗子（Drug Cheat）”后，就收到了中国民族主义者的死亡威胁。

2019游泳世锦赛，霍顿拒绝登台领奖，也不愿意与孙杨合影

另一个问题是，澳媒和一些评论员常把支持中国的华人，或那些表达民族主义情绪的人，描绘成“被洗脑的人”或一种“对民主的威胁”。

这种刻板印象造成了部分在澳华人的噤声，他们会觉得自己没有权利表达任何支持、赞扬中国的观点，而这种权利毫无疑问是理应受到保障的。

报告作者认为，澳洲政策制定者在保护澳人免受过激民族主义言论的同时，也要保护温和表达对中国赞赏的言论自由。

“中国民族主义者与其他民族主义者有区别”

报告称，尽管全球民族主义者都会使用威胁和骚扰等手段，中国政府的独裁本质及其全球影响力，又让中国民族主义者多了一层威胁。作者举例称，在澳洲刚参加完支持香港民主的游行后，一名异见人士就遭到了中国民族主义者的骚扰，其在中国的家人也接到了当局的联系（点击查看ABC报道原文 >>）。

另一个案例，是一位名叫许秀中（Vicky Xu）的研究员，在发表对中国的书面和口头批评后，她收到了在澳中国民族主义者的死亡威胁，也收到了来自中国当局的警告。她支持香港的观点，也让她本人和家人收到了威胁（点击查看ABC报道原文 >>）。

许秀中

报告谈到，中国政府对异见人士的追查，有时会得到在澳民族主义者的帮助。在大学课堂里、网络讨论群里或华人社区里，对中国持异见的人的个人信息，经常被一些民族主义者惩罚性地公开到网络上；有时他们也会去中国驻澳领馆内进行举报。

作者举例称，一名中国学生在麦考瑞大学课堂上，做了一个关于藏人自焚的演讲，就被人举报给了中国官方，她身在中国的家人随后也接到了通知。

姜云在报告中表示，类似这样在澳洲因为言论被人举报、骚扰的事情，严重程度其实很难厘清，但据澳洲国立大学教授Sally Sargeson称，情况有愈演愈烈之嫌。

Sally教授负责国立大学中国政治课本科阶段的教学。在谈到分组讨论这个授课形式时，他表示每年班级里大部分都是中国学生，而在过去的几年中，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会私下找他沟通。“他们希望能被分到没有其他中国学生的讨论组，这样他们才能畅所欲言。”

姜云表示，正因为中国民族主义者的存在，那些有大陆背景，与国内联系很强的中国学生，他们在澳洲公开发言时，“有很强意愿只说那些能被北京方面接受的观点。”报告认为这导致了在澳华人的恐慌和自我审查。

“汉奸”与“双重标准”

报告分析称，那些中国民族主义者之所以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常的，是因为中国共产党鼓励将“中国”这一国家概念、“中国共产党”这一执政党概念和“中国人民”这三个概念融为一体来谈。报告举例称，中国政府经常将对其执政政策的批评，归纳为“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当批评涉及到“汉族人”这个群体时，辱骂往往变得更加凶狠，“汉奸”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报告继续谈到，澳洲的言论自由常被抨击“双重标准”，也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有一种观点是，言论自由只保护批评中国共产党的人。”

在2017年澳外长毕肖普（Julie Bishop）的一篇谈及言论自由的微信新闻下，点赞最高的评论为“我们尊重他们的价值观和言论自由，但我们发表我们的观念，他们怎么就不尊重了？妥妥双标狗”（点击查看报告引用原文 >>）

报告称，澳洲一些评论员确实会给中国留学生打上“被洗脑”的标签。查尔斯特大学学者Clive Hamilton曾公开表态称，澳洲的主权正遭到“家产来路不明、与共产党联系紧密的亿万富翁、北京的喉舌媒体、被一生洗脑的‘爱国’学生、在中国领馆成立的机构里为北京说话的专家们”所破坏。

另一个被广为接纳的观点是，许多来自中国的移民并未接纳民主价值观。一位名叫Peter Hartcher的记者曾向澳洲政府建议，“政府应考虑改变接纳移民的构成，更偏向接收那些来自大陆以外的华人移民。”

“不应只给那些工作技能最好的，还应给价值观方面和澳洲最契合的人。”他还称，“优先权永远当给崇尚自由民主原则的移民，而不是那些与之背道而驰的人。”

查尔斯特大学学者Clive Hamilton

澳洲记者Peter Hartcher

该报告作者表示，澳洲这样的舆论环境，对那些想称赞中国的华人移民造成了压力，他们生怕被人打上“对民主的威胁”这个标签。“或许这不是那些澳洲评论员的本意，但确实造成了这个实际影响。”报告写道。

“在澳华人社区常在中国民族主义者、中国政府和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中夹缝求生。”一位澳籍华人告诉“中国事务”智库，他不敢在澳洲公开谈论任何“敏感”话题，比如台湾问题，在不知道对方立场和观点的情况下，支持中国可能被骂“中国政府傀儡”，支持台湾可能被骂“卖国贼”。

另一名澳籍华人坦言，赞扬中国共产党或中国政府的声音也必须包括在言论自由的范畴之内。

你怎么看待“在澳洲的中国民族主义者”这一话题，欢迎留言区评论，与我们分享您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