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70年，日本终于禁止小男孩进女澡堂（组图）

“7岁及以上的男孩不能进女澡堂”，日本混浴新规引争议。

近年来，国内社会越来越关注“异性儿童进入私密场所”这个现象，譬如小男孩进入女澡堂、女更衣室、女卫生间，这些颇受争议的事件总会掀起广泛的讨论。

那么究竟多大的异性儿童必须被禁止进入包括澡堂、更衣室、卫生间在内的私密场所呢？

其实这个问题，曾经在日本也没有统一的答案。

在日本，经常可以看到小男孩跟妈妈到女澡堂，有时候还会看到小女孩跟爸爸到男澡堂。

这种“儿童混浴”其实都是为了方便爸妈照顾自家小孩。不过“孩子究竟可以混浴到几岁”，这个话题在日本一直都颇有争议。

关于儿童混浴年龄的上限，不同都道府县有各自的规定：

大多数地区都将混浴年龄上限设置在“9岁”。

最低年龄是京都，上限为“6岁”；

最高年龄是北海道、岩手、山形、枥木等地，上限为“11岁”，也就是小学5,6年级的大孩子都可随意进入异性澡堂。

其中，也有一些地方设置了所谓的“特定豁免”，比如福岛、新泻、大阪等地，根本没有在县条例中明确规定混浴年龄上限。

大阪甚至允许“家庭混浴”，也就是一家人共同混浴。

不过，这种随意规定、混乱不一的局面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历史。

1月1日起，儿童混浴年龄上限

下调到“7岁及以上”

2020年12月，厚生省颁布了一项与混浴年龄上限有关的法规：

在《公共澡堂卫生管理指南》中，明令规定将混浴年龄限制从“10岁及以上”，下调至“7岁及以上”。

也就是说，孩子们上了小学后，就不能在公众场合里混浴了。柯南再也不能跟小兰姐姐到女澡堂了。

之所以将上限定在“7岁及以上”，这是厚生省通过综合考量得出的结论。

以往设定的“10岁”上限，到如今已经不太适用了。如今的小孩到了10岁左右就会陆续出现生理上的第二性特征，并且迎来青春期，在这一阶段也是孩子形成“男女有别”的关键时期。如果继续允许混浴，将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同时近年来厚生省都在对成人和儿童进行问卷调查，同时也对澡堂经营者、托儿所、幼儿园、小学等相关人员进行走访调查，最后才得出这个年龄限制。

其中，在对“7到12岁的孩子”进行的调查中，当问及“到了什么年龄会对混浴感到尴尬”时，问答“6岁”的孩子占比最多。

也就是说，孩子们大多从6岁开始就会对混浴感到尴尬，即便是与父母在自家浴缸里混浴。

该法规颁布后，日本政府一直都在督促各都府县要尽快实施、修改原有的条例。

日本政府如此着急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儿童在混浴时遭受性侵害；另一方面是为了抵消这么多年以来国外对日本混浴文化不绝于耳的批评。

今年1月1日开始，东京都和枥木县陆续将儿童混浴年龄上限下调到“7岁及以上”，成为最早响应政府、率先执行新规的地方。

那就意味着7岁及以上的男孩不能跟妈妈进女澡堂，7岁及以上的女孩不能跟爸爸进男澡堂。

枥木县更是时隔了足足70年，才首次在县条例里对儿童的混浴年龄上限进行重新的评估，将原有“11岁”的上限进行下调。

如今，枥木县内的480处公共洗浴设施都实行了该法规。

02

挥之不去的混浴阴影

对于东京都和枥木县下调混浴年龄上限，日本人各持观点。

部分家长会认为，儿童就是无性别的，不懂男女有别。

但很多日本人持反对的观点，他们都觉得：现在的孩子很小就有“男女有别”的性别意识了。

孩子们对于在公众场合里混浴并不是全盘接受的。他们也会因混浴而感到害羞、尴尬，甚至是厌恶、抵触。

“年纪再大一些的话，男孩子再泡在女浴池里面其实也会很不好意思。”

“从9，10岁开始，和妈妈泡在女浴池会感到很尴尬。”

“最近看到一个老奶奶带着9岁左右的男孩进了女澡堂。更衣室的储物柜离得很近，我听到男孩一直都在问老奶奶‘为什么自己要进女澡堂’，但是老奶奶没有回答，只是催促男孩快点进去。”

“我女儿上幼儿园后，应该是意识到了男女有别，和丈夫一起洗澡也变得害羞了。对于自己要被带到男浴室和男更衣室时，会觉得很厌恶。

其实在我自己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就算有男孩子在女浴室也不会在意。不过如今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一旦有了性别意识，他们对于混浴就会觉得害羞和讨厌。这么想的话，入学年龄确实是一个基准。”

“我的孩子从来都没有进入过异性的澡堂。我觉得把女儿放到男澡堂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没有把儿子带入到女澡堂里。虽然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但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无论多小的孩子，对于异性混浴还是有相当大的抵触的。”

性别意识导致孩子很早就会对异性产生好奇，一些日本女性甚至因此在澡堂里被小男孩上下打量，导致身心不适：

“我希望（混浴年龄上限）能下调到5岁，比储物柜还高的男孩经常东张西望，真的让人恶心。”

有不少人表示，自己曾因为混浴而留下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我曾经带着带着3岁的儿子去当地温泉泡澡。后来和儿子同一幼儿园一个较为年长的女孩一进来看到有同幼儿园的男孩在，就闹别扭不肯进来，后来哭闹着便离开了。

我非常能理解那个女孩的心情，也知道3岁的儿子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这让我回想起当年自己也经在公共澡堂遇到高年级男生，莫名就会觉得很讨厌。也有跟着爸爸去男澡堂，会觉得非常恐怖。

无论几岁都会觉得讨厌的话，还是不要让孩子泡异性的温泉比较好。因为是孩子，所以必须要明确划分区域。”

为此，早就有公共澡堂自发做出了年龄上限的调整。

东京都内的东久留米市的某间澡堂，从3年前开业开始就将混浴年龄限制到小学生以下。

该负责人表示，这是因为现在营养好了，孩子们发育普遍比以前好，这样做是为了优先创造让异性感到安心的环境。

除了童年阴影，混浴甚至会给孩子造成无法磨灭的实际伤害：

“可能在浴池里会有很多萝莉控的全裸男性，然后他们很有可能会将同样全裸的女儿带走。再往下一想，事情就变得非常糟糕了。”

因混浴带来的儿童性骚扰，并不是偶发事件。

不少地方的澡堂时不时都会有人投诉，有心怀不轨的男性故意靠近自己的女儿。

前几年在大阪某男澡堂，有一位父亲带着11岁的女儿混浴，女儿就被某男客人用手机偷拍洗澡的全过程。

即便如此，也有相当一部分的日本人认为不能直接一刀切，

毕竟很多地方放开混浴年龄上限，其实就是为了照顾一些单亲家庭以及保证孩子在洗澡过程中的安全。

某位单亲爸爸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忧虑：“女儿8岁了，没有妈妈就进不去澡堂，这样有点为难。”他8岁的女儿也表示这样的规定让自己很困扰。

也有家长担心独自一人洗澡的孩子会给他人带来麻烦：

“担心他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所以还是不能让他一个人进去。”

一些日本人会很担心，如果没有家长陪伴，孩子在独自洗澡时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情况。孩子被诱拐、或者卷入其他恶性事件中的几率可能会增加。

为此，他们觉得最好能让同性监护人陪伴，避免孩子独自在公众澡堂里。

“孩子独自一人的话，不能排除受伤等事故或者其他事件的发生，所以会希望能和监护人一起混浴。希望这能够得到大家的理解和帮助。”

“明确规定6岁其实很不错，但是我觉得还是尽量让同性监护人一起进入会比较好。”

“我不管几岁都不喜欢在女浴池看到个会说话的男孩子，如果是单亲的话会很辛苦吧，如果有同性监护人的话，还是尽量拜托同性监护人吧。”

就在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如何在澡堂保护孩子时，有人表示不解：

这么担心的话，不去澡堂不就好了吗？

“我也是为人父母。看到有人担心父母该如何是好。那不去公共澡堂不就好了吗？我觉得澡堂并不是必须要去的地方。”

有人则认为这是“何不食肉糜”的观点，因为现实中有人就有“不得不去澡堂”的原因：

“其实有些人家里是没有浴室，他们不去澡堂就不能洗澡了。”

“当年阪神大地震导致煤气中断了一个月，大家都是去澡堂洗澡的。”

为此，有人建议政府完善相关设施，建立一个能看到“孩子洗澡”的机制：

“我反对因为有异性在所以不能进去的做法。有时候也会出现家里浴室坏掉而迫不得已的情况。这样让孩子一个进去确实会很担心。希望能够建立一个是家庭洗澡收费也能看到孩子的机制。”

03

千年禁令都无法浇灭的混浴热情

混浴对于日本人来说，是个经久不衰的话题，也是从古至今的文化。

《出云国风土记》记载了日本人对于温泉的崇拜之情：

“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将温泉视为神一般的存在，都在崇拜温泉，彼此和睦地泡着温泉。”

日本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悠久的温泉文化，日本人泡温泉的习惯起源于公元8世纪，温泉是贵族与和尚的享受，带着宗教的色彩，当时的人们相信“沐浴能够积累功德”。

后来逐步放开到面向民众的温泉治疗。

在江户时代，日本温泉文化也称为“汤治文化”，有“一濯则形容端正，两濯则万病悉除”的神奇疗效。汤治的场所主要就是“共同汤”，也就是公共温泉，混浴也是从这个时候风靡日本。

后来混浴也从治疗逐渐发展到休闲放松等作用，一年四季都可以混浴。

从那时日本人就对泡汤定下了规定：

进入浴池前要把身体冲洗干净，任何东西包括毛巾在内都不能带入浴池。

而日本历史上第一次明令规定禁止混浴，是在平安时代。当时针对的是佛寺里那些喜欢混浴的和尚和尼姑。

16世纪，诞生了一种名为“汤女”的职业。汤女赤身裸体，专为男客人搓背洗头，还可以提供性服务。

与此同时，落单女性在混浴时被性侵犯的案件也时有发生。

因此，到了1791年，幕府就开始大力整顿混浴乱象，开始频频颁布混浴禁令。特别是在宽政、天保两次改革时期。

幕府勒令取缔“汤女”这种职业，并且要公共澡堂明确区分男女区域。

不过由于经费不足，各家澡堂只用木板遮挡，池水还是相通的。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民众还是顶风作案、继续混浴。导致幕府隔三差五就要重新颁布同一道混浴禁令。

1853年美国“黑船来航”，直接用炮舰打开了日本的国门。

“乡下人”美国海军佩里第一次看到日本男女混浴的场景简直刷新了三观，直呼“好野！”，连夜写信给美国政府，称“日本是淫乱、野蛮的国家”。

此时到日本的西方基督传教士第一次看到日本人开心混浴时，简直瞳孔地震：

“什么是‘道德’，日本人完全没有概念！因为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不知羞耻地一起混浴。”

这也是近代以来西方第一次对日本混浴产生的批评之声。

到了明治维新时期，日本非常崇拜西方文明。对于西方对自家混浴文化的批评，日本政府迫切希望挽回声望。

于是在1868年又又又禁止混浴，不过民众仍然偷偷摸摸地顶风作案。

一向守秩序的日本人，为何偏偏就要在混浴这事上与政府“过不去”，甚至公然与他们最崇拜的西方文明背道而驰？

作家式亭三马曾做出一番解释：

“对于日本人而言，混浴才是教育的最佳捷径，无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在混浴之时人人都是赤身裸体，如同最初诞生那样。这种裸身的交流，让人忘却身份的高低贵贱，能够升华到一种无欲无求、佛的境界。”——《浮世澡堂》

有日本人道出“正因有了混浴这种暴露，才能疏导内心难以发泄的情欲。”

不过日本政府在禁止混浴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执着。

二战后的1949年，日本出台了《公共浴场法》和《旅馆管理法》，两部法律共同重申“公共澡堂必须采取措施维护公共道德”，并且明确澡堂要分开男女区域。

1956年，日本政府颁布《反卖淫法》，第N次强调“禁止男女混浴”。不过该法律只是针对新开业的澡堂，原有的混浴的澡堂仍然可以照常混浴。

部分日本人会认为，混浴就是日本的文化宝藏。

不过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社会风气的变化，以及混浴带来的各种偷拍、性骚扰、乃至性侵案件，都让日本人为之骄傲的混浴变味。

甚至有人在混浴场合里拍摄成人视频，导致枥木县最为著名的“不动之汤”被勒令永久停业。

《海贼王》的混浴场景曾引发争议

由此，日本人对于在公众澡堂的混浴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这种转变直接体现在能够提供混浴的公众场所的数量，已经从巅峰时期的1500家骤降到如今的不足500家。

城市的公共澡堂已经不能混浴。要想混浴，只能在山间野林中寻觅那些秘汤了。

因为在公众场合无法混浴，日本人便将混浴这份热情一直保留到家中。

04

孩子到几岁就应该

停止亲子混浴？

在日本许多影视作品中，都能看到亲子混浴、男女混浴的场景：

《蜡笔小新》

《樱桃小丸子》

《名侦探柯南》

《父女七日变》

亲子混浴，对于日本人而言是无关伦理性别，只关乎于家庭和睦、亲情血脉的重要联系。

日本人普遍认为“厨房是妈妈的职责、浴室是爸爸的职责。”晚饭过后在收拾期间爸爸能够带孩子洗澡，对于妈妈而言算是分担了家事。

在某项调查中，有90%的人表示“混浴是亲子交流的重要机会”。

孩子们能够和下班回家的爸爸一起洗澡一起聊天，彼此联络感情，有了混浴的肌肤相亲也有更深的羁绊。

而且，日本盛行“如果是家人，那么裸体也没关系”的裸体文化。

日媒曾经报道过东京都内某个一家四口的裸体混浴日常。

这个家庭由爸爸妈妈，与两个女儿（一个读四年级、一个读六年级）组成。一家四口经常会一起混浴，妈妈甚至会在洗完澡后悔若无其事地赤身裸体在家里游走。

对此，爸爸觉得：“孩子们在心理精神上还是很年幼的，所以不会太在意男女有别。”

爸爸也曾想过女儿长大了，不应该再混浴。但是怕说了之后会影响一家人的感情，所以一直都保持混浴的现状。

那么一般日本孩子到几岁就不再和父母、家人混浴呢？这个上限一直都没有相关规定。但不少孩子从9岁开始就变得不愿意和父母、家人混浴了。

但仍然有人到了20、30岁还是会和家人混浴。

日本女星小林裕美在社交平台上自曝即便自己已经20几岁了，还是会和自己30几岁哥哥一起混浴。

哥哥还会给她搓背除毛（背上的）。

对此，有人觉得三观震碎；有人则觉得家庭混浴是每个人的习惯，外人不应该过多干涉和指责。

对于儿童混浴的年龄限制，有专门从事儿童心理的教授田副真美准表示：

孩子如果到了高年级之后继续混浴的话，那么有可能无法与异性保持适当的距离。在适合的年龄让孩子停止混浴，将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