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渔民冒死救下300多英军战俘！日军将其钉死船舱，疯狂扫射！“中国人救了我们“...（组图）

不愿被提起，

不能被忘记...

1942年9月27日，一艘搭载1816名在香港被俘英军的日军运俘船“里斯本丸”离开香港深水埗码头。

4天后，因为没有任何战俘船标记，这艘船在中国舟山被美军潜艇的鱼雷击中船尾沉没，日军将英俘钉死在底舱，828名英军战俘遇难。

384名英军战俘被中国渔民救出；曾为文艺片《百鸟朝凤》排片而一跪惊天的美籍华裔制片人方励不但出资记录遇难者的后人，还打算打捞里斯本丸。

这一举动在英国引起热议。英国主流媒体《星期日泰晤士报》、BBC、《每日电讯》等先后报道此事，并采访方励，想弄清楚他做此事背后的动机。

方励导演曾在BBC午间直播节目Impact上对主持人说：“这么大的一桩惨案，这么多跟我的孩子一样大的孩子，葬身在我们（中国）的家门口，（这些故事）我无法忘掉，无法不去告诉所有人。”

在接受BBC采访之前，方励和他的团队接受了《欧洲时报》的专访。

方励坦言，第一次听到“里斯本丸”这个名字，是2013年在浙江舟山附近拍摄韩寒的《后会无期》时。他从当地渔民的口中得知，这片海域不到三十米深的海底，躺着八百多名英军战俘。

从事地球物理和海洋探测专业的方励，一下子对这个他从未听说的二战悲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先后经历两度在舟山海域进行海洋探测后，他准确定位了这艘沉船的位置，并产生了想要打捞的想法。

（方励海洋探测团队用多波束声呐技术精确定位里斯本丸沉船位置和水下三维形态）

方励的行动得到了英国媒体的关注。

很快他就收到一封英国女士阿曼达写来的邮件，说她的爷爷Montague Glister就死在这艘船上，并表示自己爷爷的坟墓至今还是空的，很希望他能“回家”。

2018年2月，方励找到内地知名纪录片导演范铭，一起来英国与阿曼达见面。年过6旬的方励被阿曼达深深感动，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将“里斯本丸”事件公诸于众。

“干海上搜索是我的本能，但把这桩惨案讲述出来，是我的责任，我觉得如果我这个年纪的人还不做，可能就没人去做了。”

（里斯本丸号旧照）

同年4月，方励摄制组再次来到英国，开始第一次对战俘后人的密集采访。在一次对路人的随机街访中，摄制组竟在茫茫人海中意外“抓”到阿曼达的外甥，让拍摄团队的小伙伴当场激动得跳起来。

范铭说，“可能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个偶然，但是我们这一路上发生了好多奇迹，冥冥中，仿佛天上有很多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并默默助力我们完成这个纪录片。”

在4月份的采访中，方励一行采访了超过30个战俘后人的家庭，一个个撕裂心肺的故事被讲述出来。

（方励、范铭 接受《欧洲时报》专访）

方励与“里斯本丸”99岁的幸存者Dennis Morley，进行了4个小时的访谈，他在7月初给BBC撰写的手记中这样描述道：

“Dennis Morley忆说了他亲历的“里斯本丸”被美军潜艇“鲈鱼号”鱼雷击中时的巨大声响，英军战俘被日军钉死舱门关押底舱的绝望，最后一刻突围遭日军疯狂扫射，中国渔民抢救落水英军，而他本人幸运逃生…

Dennis Morley最后却说：“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仇恨，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了，我们为什么要活在过去呢？”

（方励采访幸存者Dennis Morley）

在西萨塞克斯郡（WestSussex），方励与Ken Penny和Simon Penny两兄弟见面，他们的大伯Richard Penny当年22岁，在被送上“里斯本丸”前夕，在战俘营里写信给年仅5岁的弟弟。

怕他太小看不懂，便用大写的最简单的英文，一笔一划，希望他长大后能照顾母亲，撑起这个家庭。这张遗言一样的字条，在两兄弟父亲的钱包里放了几十年。

（Richard Penny在战俘营里写信给年仅5岁的弟弟写的信）

当年船上皇家炮兵团主炮手现年80岁的儿子也接受了方励的采访。他父亲在战俘营里写信，让他们“一定要保持微笑”，说“我们一定会相聚的”。

然而等到他随船沉没的消息已经到达家人时，这封信还在回家的路上。80年后重新读起这封信时，老人下巴颤抖，泪流满面，旁观者无不动容。

（念信的Ron Brooks）

方励讲到这里，已经哽咽得无法继续，含着热泪低着头。

导演范铭表示，每次采访都很虐心，如同经历一场战争。家庭撕裂，生离死别，面对死亡的恐惧与尊严、突围与求生，挣扎与放弃、太多的人性故事……

沉船前，第三舱的皇家炮兵团有几百人爬梯子逃了出去，梯子却突然断了，剩下百余人眼看着再无逃生的可能，其中一个炮兵说，我们反正也出不去了，让我们给他们唱首歌吧。

于是幸存者泣不成声地回忆道，那一刻，船一边沉没，一边传来巨大的合唱声……

虽然每次都会泪流不止，但方励依然逢人就说这些故事，也是因为这些故事，让他更坚定了拍摄纪录片的意愿。

方励在手记里写道：“里斯本丸“的故事必须要被讲出来……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给逝去的800多个年轻生命的誓言。”

同时令方励耿耿于怀的，还有当时关于船上日本人的真相：是谁下令封住船舱？是谁下令对战俘射击？又是谁下令停止射击的？

战争坟墓还是监狱？

争议不影响历史被记住

为了更高效地寻找战俘幸存者和后代家属，方励先后多次在英国主流媒体《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卫报》等打出全版广告“Where Are You？”，呼吁英国里斯本丸的战俘家属和后代能联系摄制组。

从2018年7月初第一次在英国主流报纸登广告开始，团队中英国方面联络人，曾将香港里斯本丸协会出版的《里斯本丸》小册子翻译成英文的退伍军人、少校Brain Finch的邮件，就随时处于“警报”状态。

在这个问题上，Brian与方励态度完全不同。

Brian认为，他和英国军方意见一致，这是一个“战争坟墓”，应该不被打扰、让他们安息，所以不要去打捞残骸。“就算可以这么做，就算找到了骸骨，现实是真正能找到对应骸骨的可能性也非常低。”Brian说。

而在方励看来，这不是“战争坟墓”，因为他们并没有“安息”，“这跟珍珠港事件不同，那些遇难海员是在自己的领土上牺牲，他们视海为家，而这些英军是陆兵，是违背他们的意志被关押囚禁在船底的。

而且当时并非作战状态，这是日本人发起的谋杀，所以这些囚禁的灵魂应该被有尊严地解放和安葬。”方励说，“至少，修一个海上纪念馆是我们应该做的。”

里斯本丸打捞这件事，在技术上毫无问题，但因为这是在中国海域，发生了美军击沉关押英军战俘的日本船只事件，显然牵涉到多国外交，变得十分复杂，如果真要打捞，也需征求国家文物局、外交部门、海洋部门的允许。

不过，对打捞观点的截然不同，完全没有影响两人齐心协力做一件事情——完成纪录片的拍摄。

Brian告诉记者，有一个中风的老人听儿子说有人要拍纪录片记录他死去的父亲，已经无法说话的他立刻流下眼泪。

采访中，一个酒吧偶遇的二战老兵侧耳听说了团队要拍纪录片的事，立刻追出酒吧，塞给摄制组10镑纸钞，说就当成他对纪录片的捐款。

“里斯本丸事件和其他二战战事比起来，也许并不算很大，而且因为发生在远东战场，所以在英国本土不受关注，所以我们才更加在意。”Brian也特别补充，说方励有很强的说服力，他的观点把很多家属都说服了。

他们想让全世界知道的，还有中国渔民的英勇无畏。

（方励和他的团队）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主席在2015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举行的欢迎晚宴祝酒辞中，专门提到了浙江省舟山渔民冒着生命危险营救日本“里斯本丸”船上数百名英军战俘的故事。

习主席还动情地说：“中英两国人民在战火中结下的情谊永不褪色，成为两国关系的宝贵财富。”

方励也表示，受访家属后代普遍表示对中国渔民的感激，“在船舱里这么多天，又热又臭，充满疾病，当终于见到阳光，被中国人民救起来，他们父辈喝的第一口粥，和吃的红薯，说尝起来就像‘天堂’。”

“渔民们不是受训士兵，但他们见人被困，就去营救。也是因为他们的目击，日本人才最终决定停止射击。这些渔民的勇气值得被歌颂，这个故事更值得被讲述。”Brian说。

方励说为了拍摄纪录片，花出去的几百万，连账都懒的算，就希望能跑在时间前面，记录下最宝贵的画面。

范铭说，当初决定投身这个项目，是觉得这个事件里面有太多战争中的人性和复杂性值得发掘。

“我们无意做成历史钩沉式的静态还原，那离我们太遥远，如果不变成有温度、有面孔的故事，如果不能对当今、当世、当下的人类有启发，我们就辜负了这个选题。其实里斯本丸很像‘泰坦尼克’+‘敦刻尔克’。里斯本丸的死亡人数超过泰坦尼克的一半，但泰坦尼克被全世界所知，但里斯本丸却鲜有人听闻。

敦克尔克大撤退中，英国民众划着小舢板救援他们的士兵；而里斯本丸沉船后，是中国渔民划着小舢板，冒着巨大风险，救上了380多英国战俘。沉船的24小时里有太多死亡瞬间的勇气和态度，政治和人性、生与死、爱与恨，这是一个有密集冲突和矛盾的关乎战争与和平、忘记与记忆的反战题材。”

纪录片伦敦点映，

现场家属激动落泪

2023年8月，反映二战时期日军暴行和中国渔民英勇义举的纪录片电影《里斯本丸沉没》于日本二战投降78周年在英国伦敦举行特别放映活动。

纪录片令现场观众非常感动，许多人在观影时一直没停止过抹泪；观影结束后，导演方励说“这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英俘家属鲍勃·戈尔丁（Bob Golding）观影后对本报记者说，这部影片超乎他的想象，他惊讶于整部影片的全面客观和精良制作。他没想到制作团队还采访了日方，面对日方展现出的否认态度，虽然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但至少保证了这部分没被淹没在历史或被遗忘。

传奇故事升华中英友谊

百人含泪同唱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2024年2月24日，在英格兰中部城市格洛斯特郡，200多位中英人士手拉着手，唱响了这首著名苏格兰歌曲《友谊地久天长》，人们拥抱落泪，久久不愿离去。

（现场中英嘉宾手拉着手，共唱《友谊地久天长》，图：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

这是中国驻英国大使馆为“里斯本丸”号船幸存者家属举办的新春招待会现场，80多年前中国浙江省舟山渔民英勇营救英军战俘的感人故事，再次被追忆，幸存者家属和万里迢迢赶来的渔民后代紧紧相拥。

中国驻英国大使郑泽光在致辞中回顾了“里斯本丸”号船营救事件经过，表示正如2022年习近平主席在致“里斯本丸”号船幸存者丹尼斯·莫利之女丹妮丝·维尼的复信中指出，中国浙江省舟山渔民英勇营救“里斯本丸”号船英军战俘的感人事迹，是中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作为盟友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法西斯侵略的重要见证，也是两国人民结下深厚情谊的历史佳话。

（中国驻英大使郑泽光致辞，人民网郭锦标摄）

渔民和英军后代拥抱

万里双向奔赴友谊长存

舟山渔民后代代表吴布伟现场讲述了他的祖父参与营救三名英军战俘的英勇事迹，展示了当年其祖父和英军官兵的珍贵合影。

“我的祖父在世时，他总会念叨那场惊心动魄的大营救，我为我祖父和东极海岛人民的勇气感到自豪”。他呼吁中国渔民后代和英军官兵后人共同做中英合作的推动者、维护者，共同传承战火中结下的特殊友谊。

（最后一位幸存者女儿维尼女士在与舟山渔民后代吴布伟拥抱后落泪。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

随着最后一位幸存者，英国老兵丹尼斯莫里在三年前（2021）离去，这个故事已经再无亲历者可讲述。

莫里的女儿维尼女士在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像时更是忍不住潸然泪下，上台发言时更是几度哽咽。

家属回忆难忍抽泣   

英市长称中国人“太可爱可敬” 

出席招待会的“里斯本丸”号幸存者家属来自英国全国各地，不少是祖孙三、四代一同出席。

马丽莎（Melissa Franklyn）一家五口连续两年参加了招待活动，称今年的活动的节目安排非常温情。她也去了纪录片电影《里斯本丸沉没》的特别放映。

“我可能是(看完）哭得最厉害的一个”，马丽莎的祖父艾德蒙当年被舟山渔民救下后，在日本集中营去世，这让她的妈妈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来。

“我的祖父当年跟我妈妈和姨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他们临睡前说，我要走（去远东）了，照顾好你们的妈妈。”

马丽莎在回忆时已经泣不成声，她的三个孩子们对祖父的经历已经非常熟悉，既难过又骄傲，他们逢人就说，在孩子们的圈子里已经把故事传播开来。

（马丽莎一家五口接受记者采访，欧洲时报记者田皓雪子摄）

玛丽·佩尼·凯特(Mary Penny Kate)和十五岁的儿子向记者讲述了她的祖父——皇家工程兵的悉尼·莫尔登·皮克顿在集中营受尽日军的折磨，返回英国后常年因脚趾的伤只能穿着破头的皮鞋，经常在夜里噩梦惊叫，直到去世。

玛丽说，“我看了纪录片才知道很多渔民营救的细节，他们冒着枪林弹雨救下我的祖父，太震撼了。”

（玛丽和儿子接受记者采访，欧洲时报记者王子璇摄）

格洛斯特市长凯西威廉姆斯（Cathy Williams）坦言惭愧，近日才听说这个故事，就马上做了大量研究阅读，第一次参加里斯本丸系列活动的她，整场活动中一直举着手机拍摄，数次抹泪。

“我的父亲与日本人作战过，但退伍后很不愿意谈论此事，所以我很能理解，那些幸存者回家后的心理问题”。 

凯西很激动的赞赏这次活动，能让这些（遇难家庭）聚在一起，更有助于他们面对自己的前辈们经历的一切， 最感动的是来自舟山的渔民后代代表，“我真的不敢想象他来了”，凯西说，没有他的父辈们貌似营救，这些家属今天都不会在这里，如此热情的互相分享、追忆和拼凑各自父辈在故事里的碎片。

（格洛斯特市长凯西和同事们在中国文创展品前驻足，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

作为市长，凯西特别提到今年要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个故事的决心。 

凯西说，她会从在今年11月11日英国国殇纪念日上，安排家属代表献花圈，这样“英国主流媒体在报道的时候，一定会介绍这段历史和故事”。

她会让议会中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并在学校里传播，并用各种社交媒体的手段让故事得到更广泛的传播。

（现场观众观看舟山拍摄的宣传纪念片，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

“这是我能在中英友好关系方面能做的事情，我想说，虽然我代表政府，但是这个故事是关于全人类的，超越政治，超越语言障碍的。很多人会对中国和中国人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但今天我面前的中国人，明明跟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故事已经证明了一点，他们没有让他们（战俘）淹死，他们选择冒死营救。这些人（渔民）多么的可敬可爱。”凯西直言，这样的友谊弥足珍贵。

长期致力于收集整理“里斯本丸”号船营救事件资料的英国退役军官布莱恩·费恩祺用标准的中文表示，很高兴看到“里斯本丸”号船营救事件越来越广为人知，鼓励大家传承好这份记忆和情谊，共促英中民间友好。

（英国退役军官布莱恩·费恩祺用标准中文讲话，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

活动当日恰逢中国传统佳节元宵节，舟山渔民画、渔绳结展示以及写福字、包饺子、滚汤圆等丰富多彩的文化体验活动，和来自舟山的艺术家们与英国艺术家同台表演的精彩歌舞，将中英两国人民的友谊，推向新高度。

（在场中英嘉宾合影，图：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

今年的聚会还有很多代表中英两国文化精粹的节目，比如来自舟山的渔歌《摇橹谣》、越剧折子戏《梁祝·十八相送》，和英国歌曲《斯卡波罗集市》等，现场家属都举起手机纷纷记录下这一刻。

（舟山歌舞《摇橹谣》，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

（越剧折子戏《梁祝·十八相送》 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

（舟山舞蹈《打莲湘》，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

（英国歌曲《斯卡波罗集市》。中国驻英使馆何庭德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