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上网、不给避孕、不断骚扰!她从新西兰封闭社区出逃,揭露的现代奴役令人侧目(组图)
这里是位于南岛基督城雇佣法庭,昨天,听证会进入第三天。
法庭里,法官、律师等人听着一位女子陈词。
说到伤心处,女子直抹眼泪。
“我觉得被困在那里,我想告诉我的父母,我要出去。
“我父母告诉我,要能原谅,要能忘记那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只要继续留在那里——那样的事还会再次发生,你无法忘记一切,继续走下去。”
“我想让我的生活结束……我想自杀,这是我能离开Gloriavale的唯一方法,我不被允许离开……”
听证会,多名女社员出庭举证
她叫Rose Standtrue,她没有选择。
从出生开始,她就生活在新西兰封闭社区Gloriavale大公社。
她害怕不能及时起床干活,害怕迟到,害怕被迫站在公社600多人的面前,如果犯了任何错误,要公开道歉。
她也害怕男人,害怕骚扰,害怕羞辱,害怕一位级别很高的长老,他总是毛手毛脚。要是不小心违反任何规则,她知道那就惨了。
很长时间以来,Gloriavale宗教公社一直可以维持孤立的存在:这是他们的自由,他们愿意那样生活,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其他人谁都管不了。
但这一次,Rose Standtrue出庭作证,再加上Pearl Valor, Serenity Pilgrim, Anna Courage, Crystal Loyal和Virginia Courage,总共6名Gloriavale前公社女社员在法庭举证。听证会将长达一个月,许多不堪的内幕在被揭示之中……
现场,也有Gloriavale现任成员出庭作证。
从这里,更多内幕会大白天下。
出逃过一次,被抓回训诫
“我记得在大部分日子里,我都会感到饥饿。”Standtrue说。
2021年Standtrue离开Gloriavale,第一次来到自由世界。
“我的直系家庭中,我是第一个离开的。我的父母和我10个兄弟姐妹,现在都在Gloriavale。”Standtrue说。
因为社区内禁止避孕,也禁止离婚,结婚妇女一般都有许多孩子。
孩子长大以后,就像他们父母一样,自动填充为公社的人力资源。
为公社干活,根据这次的举证,从6岁已经开始(听证会就是要了解这方面涉嫌违法的细节,因此由雇佣法庭审理)。
Standtrue说,曾试着逃过一次,但被一位社区长老抓了回来。
“只能靠走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出去,结果我被发现了。”
公社处在南岛西海岸极偏僻位置,靠走路很难走出来。
抓回来后,她被带去与“牧羊人”会面,被告知这是“叛逆”行为,是“被鄙视的”。
在恐惧下生活,不同阶段受到的不同性骚扰,令Standtrue长期处于崩溃边缘。
再加上无情的工作量,“体力和精神的双重重压”,她要崩溃了,她央求父母帮帮她,但父母告诉她,要继续努力生活。
状态越来越差之后,她的家庭被转移到公社主要住宿地附近的另一个物业内,把Standtrue其他人隔离开来。
“我一直被教导并相信,如果我离开,就会下地狱。”
“不离开的压力很大,知道如果我离开,就会与家人断绝关系,他们会躲避我。”
对于在一个地方出生,从不了解其他地方,从不认识其他外人的社员来说,无异于失去整个世界。
随着精神状态恶化,Standtrue患上深度抑郁。
她不得不服用抗抑郁药物,同时也不得不给她安排一个咨询师。
后来,她的咨询师在和警方沟通后,安排Standtrue去离公社最近的南岛西海岸城市Greymouth,脱离原生环境。
离开时,Standtrue告诉父母,不会再回来了。
她出来以后,几乎没有再和他们说上话。
“三周前,我想探望我的家人时,我被……限制,无法看我的兄弟姐妹……
“他们告诉我,这样做是因为长老告诉他们,不允许和我说话。”
从小被灌输,“不干活不吃饭”
对很多人来说,Gloriavale宗教公社是新西兰一个奇葩存在。
生活在这里,穿同样的衣服,不许上外网,只知道“这里最好”。
生活在这里的人,属于严格的原教旨主义者。成员按照教义共同生活,他们奉《使徒行传》耶路撒冷教会的原型为正宗,所有东西都共享。
这里婚姻也是包办,且没有多少人可以选,只能选在共同社区里的,甚至通常由几个长老指定。
游泳时是这样,不可以穿暴露的泳衣:
吃饭时,是免费大食堂。
里面的人基本和外界隔绝,社区有电脑,但普通人不能用。需外部联网的工作邮件等事务,由少数几名稳重的妇女负责操作。
但这次听证会,或许可以让法律界找到撬动这个封闭社区的杠杆。
尤其是关于“使用童工”方面的情况,在新西兰明文禁止。
Standtrue讲到这些事情时,数度哽咽,她说,“所有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要求工作。”
她上小学的时候,被要求帮助准备饭菜——一次要切100棵生菜和一箱西红柿。
小女孩们另一个日常工作是充当洗衣工,工作努力就会得到表扬,从而从小产生对这种激励的依赖。
女孩们到了高中年纪,会被任命去做一些更重的活。
当时,她被分配到洗衣组,需要推着“装满衣服的大推车到处走”。
“我一个人几乎无法拉动,他们告诉我,我要'长肌肉'——所以我也做到了。”
高中年纪的女孩还会被分配去照顾婴儿和儿童——包括自己兄弟姐妹和其他人。
高中毕业之后,就算成年,她成了公社内的“单身女孩”。
从这个年龄阶段开始,要为公社全职干活。
“所有女孩都知道,她们将全职工作……每周五,我们要参加一个缝纫班,时间为4个小时。”
“没有人有做其他事情的想法,我们接受并理解,女孩们就是要做她们被要求做的事情。
“从来没有想过选择……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选择……在成长过程中,我们从未见过单身女孩可以选择工作。“
不理解何为选择的人,不会选择
只有不理解什么是选择的人,才不会做选择。
Standtrue回忆说,有一次被叫去开会,有人走了,她被告知,“我们相信上帝希望你去做奶酪”。
她不喜欢这个岗位,但不能说。
“如果你说不,会被带到‘牧羊人’会议上,让你感觉很糟糕。”
“你会被告知你会下地狱,因为你不愿意做上帝要你做的事……”
制作奶酪是艰苦而精确的工作,意味着长时间工作。
Standtrue凌晨3点45分开始工作,经常每天花7个小时搬运沉重的原料容器。
她说:“我的背总是很痛。”
这个工作之外,还有清洁和其他妇女从事的工作。
“这里会告诉你,不干活,就不该吃饭。”Standtrue说。“总是有压力,要按时出现,提前出现,努力工作,更努力工作,不要只会吃。”
法庭上另外一位前社员Serenity Pilgrim本周早些时候的举证画面:
但更让Standtrue无法面对的,还有性侵害和性骚扰。
骚扰从未停止,成为一种苦难
Standtrue说,性方面的欺压在Gloriavale,同时存在于工作场合的内外。
他最怕其中一位长老,这位长老经常要会碰她。
她也看到这个长老会摸其他女人,但是她非常害怕告诉别人,只能每次都躲着他。
Standtrue形容一些Gloriavale的长老是“令人毛骨悚然的”(creepy),并说,在女性社员中,大家都清楚谁是最坏的人。
她说,在Gloriavale公社里面,男孩和女孩“从很小的时候就会被相互隔离”。
甚至,表兄妹也被分开。
“这里是不让混在一起的。”她说。
“女孩们完全被Gloriavale的衣服所覆盖,我认为,这成为许多Gloriavale男性的痴迷,他们想知道衣服下面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正常关系。”
“我们被告知,不允许把袜子卷下来,因为看到我们的脚踝,会让男人们兴奋。”
Gloriavale的观念是,上帝安排女人待在这里,要听命于男人,安静而温柔地守候着家庭。不得离婚或再婚,避孕或堕胎都不能容忍。
Standtrue说,经常会发生有男人蹑手蹑脚地进入浴室,或者从淋浴间的顶部偷窥女孩。
而这对生活在这里的女孩而言,是一种“不必要的关注和苦难”。
对于还在公社里她认识的其他单身女孩,Standtrue感到担心和内疚。
她对离开感到非常愧疚,无力帮助她们。
“我真的很担心……她们的压力很大,一直很累,很疲惫。
“有时只有两个人做晚餐……600人的晚餐……你留下来,只能继续努力工作,因为你不想让其他人失望……但这到了让你崩溃的地步。”
一直到现在,Standtrue都被自己脱离原生家庭的结果所困扰。她担心她的兄弟姐妹,也为无法沟通而难过。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我的家人)的消息了,我母亲不和我说话。”
“这很痛苦,尽管我知道是牧羊人告诉他们不要和我说话,尽管他们认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这非常痛苦。”
49个证人,“现代奴役”将被揭露
从过去到现在,Gloriavale宗教公社到底是不是新西兰的“法外之地”,这个问题一直很难回答。
在过去,也发生过性侵案件最终被司法起诉,“长老”为此负责,但似乎依然难以撼动这个公社的内在秩序。
在过去,也有不少社员从里面逃跑,到了外面之后,在新西兰社会的帮助下重新生活,但似乎他们的位置,又会被在里面出生的新一代孩子所填补。
所以年复一年,类似的故事不断上演。
但这次的听证会还是有些不同。
这次雇佣法庭的案情听证预计将持续一个多月,Inglis法官预期将听取49名证人的证词。
在法庭外,愤怒的抗议者举牌,要求政府干预,结束新西兰的“现代奴役”。
法庭内,举证人之一、前社员Pearl Valor也哭诉自己的遭遇:
原告和证人出庭后,法庭也将听取目前生活在Gloriavale的妇女,讲述她们的生活经历——这是为何这些蓝衣妇女到场的原因。
同时,Gloriavale聘请的辩护律师Philip Skelton QC表示,公社和公社的领导人将“驳斥所有关于强迫劳动和奴役的说法”。
他说,针对Gloriavale公社的诋毁,是“愤世嫉俗”的离开者决心 “玷污”他们以前家园的声誉。
不论怎样,媒体认为,这次判决,可能会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随着庭审继续,相信更多内幕会大白天下,也只有更多公开和揭露,一个社会才不容易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