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工作会议展望：“进”字当头，稳中求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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聃丘泰、温建东：中国明年经济是否设定增长目标？目标设定多少？经济增长目标和其它目标关系体现了新一届政府看待经济大盘的偏好，各界关注。

展望2022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经济增长目标是重中之重。新一届政府是否设定经济增长目标？目标设定多少？经济增长目标和其它目标关系体现了新一届政府看待经济大盘的偏好，这些问题成为各界关注的重头戏。经济理论认为，经济增长目标应该接近潜在经济增长率。但是，由于潜在经济增长率估算误差极大。因此，在面临重大冲击之后，经济目标选择恢复到冲击之前水平（前提条件是冲击没有改变趋势性经济增长）。也有理论认为，为了减少对市场的扰动，经济目标设定应该符合市场预期，减少“出其不意”的目标设置，保证目标设置连续性也是一个考虑。同时，中国经济增长目标也要考虑五年规划和远景目标纲要的安排，也会体现各届政府偏好和对各个经济目标的排序。

一、经济目标值5.5%：2018年始高于潜在经济增长率

表1可见，2017年之前，中国经济增长目标值都低于潜在经济增长率。2003年、2004年政府经济增长目标7%居然低于潜在目标值高达3%以上，因此2005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我国正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经济应有较快发展，但增长速度也要适当”，提高政府经济增长目标值到8%。2005年到2010年经济增长目标和潜在经济增长率差下降到2%以上。虽然经济增长目标值较低，但是现实经济增长率在2003、2004年和2005年基本落在潜在经济增长率附近。2018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目标值开始高于潜在经济增长率，而2018年和2019年经济增长实现值也都落在目标值范围之内。OECD测算2023年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5%，延续2018年以来经济增长目标高于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做法，2023年设置5.5%的经济增长目标是适宜的。

值得注意的是，与很多发达国家相似，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下降很大，下降很快，反应了收入配恶化、人口老龄化等各种因素导致各国储蓄投资不平衡。2003年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10.2%，2023年下降到5%，下降了110%，美国潜在经济增长率从2003年2.5%下降到2023年1.9%，下降了32%。因此，新一届政府加大供给侧结构改革，扭转潜在经济增长率下滑趋势是长期工作。

表1 美国、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和现实经济增长率（%）

二、经济目标值5.5%：0.5%规则和政策连续性

经济增长有惯性，宏观经济政策要考虑连续性，因此，经济目标设置不能大起大落。面临短期较小冲击需要逆向刺激平滑经济，设置固定的经济增长目标，面临短期较大冲击或者长期趋势性改变，如中国和美国潜在经济增长率缓慢逐步下降，经济目标也要适度调整。但是，经济增长目标调整也要一定规律和可预测性，渐进性。2005年到2011年中国选择8%的经济增长目标，即使在次贷危机严重的2009年。面临次贷危机之后的潜在经济增长率下降，2012年—2014年中国选择经济增长目标7.5%，下调了0.5%。2015年从上年7.5%下调0.5个百分点到7%，2016年选择6.5—7%，2017年和2018年保持6.5%，而2019年6-6.5%，2020年因为疫情严重没有设置经济目标，2021年设置6%以上依然体现了与2019年衔接，2022年设置5.5%目标。考虑到政策的连续性和目标不可逆性，2023年依然设置5.5%的经济增长目标是适宜的。

三、经济目标值5.5%：疫情后趋势性经济增长率5.5%

经济理论认为，经济受到冲击偏离原来的经济增长路径，不过随着冲击减弱或者消退，之后会回归冲击之前的水平。因此，遇到百年不遇的新冠疫情冲击，美国欧洲经济政策决策依据一直是看经济增长率和失业率水平是否回到疫情之前的水平。中国2015年—2019年经济增长率处在6.1%到7.3%的范围，2015年和2018年都是6.4%，中美贸易战最严重的2019年依然实现6.1%。因此，可以认为疫情之前的趋势性增长应该是6%以上。但是，考虑到中美贸易战、疫情以来的世界新冷战、俄乌冲突等，我们认为2023年设定5.5%左右的经济增长目标是符合这3年来改变了的趋势性增长水平的。

四、经济目标值5.5%：经济预测值范围4.5%—5.5%

经济理论也认为，经济目标选择根据预测值决定，可以防止扰动市场。表2 是新冠疫情以来主要国际组织和欧盟委员会、英格兰央行对中国经济增长率的预测值。IMF2022年10月最新预测中国2023年经济增长率4.4%，OECD2022年11月预测值4.%，世界银行2022年6月预测值5.2%，联合国2022年1月预测值5.2%，欧盟委员会秋季预测4.5%，英格兰央行11月预测4.5%。可见，主要国际组织预测中国2023年经济增长率在4.5%（4.4%）到5.5%之间。因此，政府选择中间值5.0%似乎是一个可行的选择。但是，预测是基于一定假设下的模拟，如欧盟预测假设是在预测期间中国“动态清零”政策不改变。目前，中国防疫、房地产市场都出现了不同的变化。因此，选择5.5%的增长目标是可行的。

表2新冠疫情以来主要国际机构对中国经济增长率预测值（%）

五、经济目标值5.5%：新一届政府“进字当头”的“增长冲动”

李克强政府执政以来，始终坚持稳中求进的工作思路。李克强政府执政最大的特点是“政策留有余地”，“防止大水漫灌”，对四大经济目标通货膨胀给与更大权重，多数年份保持固定的3%（2014年和2020年确定3.5%），而调整经济增长率目标。相比，上届温家宝政府则始终将经济增长目标确定在8%和7.5%，而调整通货膨胀目标。2023年是新一届政府换届之年，又是中国成功抗疫具有转折意义的一年，未来的新总理李强执政策略也对经济增长目标有一定影响。

表2是李强担任上海市委书记期间上海市《政府工作报告》主要指标排序，可见2017年到2022年上海市政府核心指标排序完全固定：经济增长第一、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长第二、研发经费支出与生产总值比例第三、城镇调查失业率第四、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幅第五、物价稳定第六，环保投入第七。即上海对经济增长、财政预算与政府行为、技术进步赋予更多的权重。相反，上海对通货膨胀和就业指标排序靠后，可能反应了上海认为经济活力和经济增长才是就业的源泉。因此，选择相对较高的经济增长目标应该是新一届政府的偏好。

表3 2017-2022年上海政府工作报告主要指标权重（%，次序）

六、经济目标值5.5%：五年规划的“稳中求进”

政府换届，但是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发展是解决我国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发展必须坚持新发展理念，在质量效益明显提升的基础上实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增长潜力充分发挥，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保持在合理区间、各年度视情提出”。因此，新一届政府2023年经济增长目标要符合十四五规划“考虑与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目标相衔接”。考虑到2022年较低的基数效应，应该有一个相对较高的经济增长目标。

总之，我们认为2023年新一届政府经济工作可能坚持“进”字当头，稳中求进工作基调，因此选择5.5%左右的经济增长目标是大概率事件。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聃丘泰为中国大陆经济学者、金融学博士后，为温建东，剑桥经济学会会员、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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